十五(2/3)

五条律被他的话吓得连连后退,“我很抱歉——”

“去得了。”

“这件事并不是单单冲着他,收钱也不是专门为了他,”在她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,他突然来了一句,“不过,你知五条悟因为你失踪,杀了谁吗?”

“我不需要。”他打断了她的话,收回视线,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双自始自终都不曾看向自己的睛上。

笑他的傲慢。

伏黑甚尔并没有睡着,他被窗外钻来的声音吵得心烦意,不知躺了多久他才耗尽了耐心起去关窗。他站在窗前,就在白天五条律坐着的地方,透过这窄小的往外看,漫开的黑暗一望无垠,白溶溶的月亮像抹开的油彩,楼宇浅浅的廓如同印刷版画一样贴在墨黑的夜空

“可你现在在这里,你想在这吗?”

五条律,她的手是棉线,脚是麻绳,没有家族和婚姻这两连着,她的人生不过是一团纠缠不清的线,线的一端地被五条悟抓在手里,“哪里都能去?”千里万里,都只现在梦里,此时她的声音也如同梦呓,轻哼了一声,隐隐有笑意。

他又问:“你想回去吗?”

伏黑甚尔仿佛能够透过丝带看见她黑般的睛,充满着畏惧和惊惶,就像那天夜里一样,总是在害怕着什么。她胆怯懦弱,英勇无畏,即便害怕,也心甘愿地回到恐惧的边,这矛盾的选择,并不是一句借就能够解释得通,“为什么?”

他们毫无意义地反驳来反驳去,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。

她松开皱的眉,小心翼翼地问:“那悟……”

他和她没什么不同。

伏黑甚尔语气一顿,说:“只要不回到那个家里,哪里都好。”

“我的哥哥。”

“你事总是这样随心所吗?”她不解,“那我想知,你现在依旧想要杀了悟吗?我完全可以支付给你双倍,或者更多,只要你开价。”

她先是愣了一,随后借着昏蒙的灯光,他看见她的脸上了一凄惶的笑容,“我不回去,又能去哪?”

她不再那么肯定,但依旧回答:“……想。”

“嗯。”

可是再转念一想,这并不对,他当初离开禅院家,本不是只想找一个活着的地方。他在哪里都能活,离开只是因为他想走,走得越远越好。如今这么多年过去,他也浑浑噩噩地走了好几年,始终没能找到所谓想去的地方。或许曾经有过,短暂的,他停了来,想停来,然后又继续不停地走,一偏离曾经停留的地方,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,只要有气,他就能活,也仅限于活。

伏黑甚尔笑了一声,“歉?我是要谢他,毕竟那家伙早就该死了。”见她面惊惧地靠在墙边,他又说:“在这件事上,我算是占了个大便宜,放你走当作回礼。”这个借听起来万分可靠,连他自己都被骗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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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为什么?”她不明所以地反问。

她不再声,只将毯拉上肩膀,闭上了睛。

他直直地看着,这扇窗渐渐变成了牢狱的墙上开凿来的一小方空,不知什么时候,手脚上又多了两副镣铐,他成了囚徒,望着窗外,幻想自由。

“这和你应该没有什么关系,”她的嘴颤抖了一,右手不受控制地揪住了衣领,她还记得这里留有五条悟的痕迹,她的里也依旧残存着那又无法绝的钝痛。痛楚时时在敲打着她的太,将她的灵魂敲打得四分五裂,一分停留在过去,一分残存于现在,她被迫踏上全然陌生且悖逆德的去路,依靠着回顾过往来缓解行走时的艰难。她本不需要说服自己,停留在过去的她保存的本能足够支撑起她瘦嶙嶙的神,“而且这并不是什么借。”

他对峙,“只是,别再企图用这话语迷惑我,让我听从你的话,这不会总是有效。”

再多的,他本顾及不过来。

“你没有回答我,你想留在这里吗?”

“哪里都能去,”他恍若未闻,只一字一顿地说,“只要你想。”

“我乐意。”

“那为什么?”

她回,语气果断,“我想回去。”

他们自此陷久的互不言语的死寂之中,任由窗隙里尖利的风声呼啸着满空的房间,她和前夜一样背对着他躺,手掌撑着被褥,摸到了陌生的绒,闻起来有全新的异味。

她曲起双,环抱住,闷闷不乐地说:“去不了。”

伏黑甚尔还是那个回答,“捡来的。”

“什么?”她的脸白了去。

她忍不住开,“你换掉了毯。”

听见窗外骤雨般地蝉鸣声闯,势如洪般吞没了阒寂一片的房间,五条律静静地笑了,“你看,即便实力大如你也不到,更遑论我。”她的睛隔着重重黑暗落在他上,这曾经令他产生过期待的注视,一如他所预料那般,让他无地自容。

明明可以

反而让她生了几分不服气,“那你呢,你哪里都能去吗?”

意识想说,“哪有什么想不想的说法,只不过是一个活着的地方,去哪都是一样的。”

“你总是担心他,”他老神在在地接过她的话,并且自问自答,“因为他是你的弟弟,对吧?”见她闭上嘴,他接着说,语气带着,“你这,连我都说服不了,你是怎么说服你自己的?”

“你有手有脚,哪里都能去。”

她的脑袋轻微地抬起,试图依靠听力来判断他所说的话是否可靠,“如果你需要赎金……”

“为什么要回到五条悟的边。”

“你想要离开吗?”他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,只是五条律仔细听着,语气里的意却是截然不同。

“我没有戏你,明天过后我会放你走。”他依旧在看着她,看她雪白的侧脸如石膏像一般死气沉沉,如果这时候她的双没有被蒙住,他兴许还能看见她那如同夏草般茂密轻盈的睫掩盖的满是哀愁的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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