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(2/3)

“母亲，别再我，”五条律不再看着自己的母亲，伸手去拭自己面颊上的泪，“我能够的只有维持现状，这是我能够到的极限。”

“可是我想让你开心，，和以前一样。”五条悟一如既往的无知又残忍，这是他的天，他是个卑劣的匪徒，犯无数错误盗取无数财富，一错再错，最后折返回来，企图依靠往日累积的来换取以为名的赦免。

“别说了……”五条律没有回答他。

五条律永远不能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，也不能让他明白，察觉到他的手伸向自己，她心碎的泪落了大半，最终还是顺着他的手臂淌了他的。

“何必为难自己，你这样也只是自己受苦。”五条夫人坐到了她边安她。

“我不希望你难过，。”

她的肩膀因为哭泣而轻微地抖着，听见五条悟的声音，她重新放手，隔着模糊不清的视野，望着让自己落泪的罪魁祸首。他双被迷惘所淹没，偶尔面目模糊得像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，偶尔又回到那张令她心的熟悉的脸，“……让我一个人呆着，好不好？”她因此无法愤怒。

五条悟无端地不安，他里的她是一本语言不通的书，他们的声音是没有汇的两条平行线。他如此的愚蠢又如此的聪明，他能够凭借只字片语猜到她的表达，却无法凭借这些容去理解她。以至于，他总是会想到有那么一天，她拍开他的手掌，推开他，跑去，然后不再回来。

五条悟停在原地半秒，看着她俯趴在沙发的背影，还是走了过去，俯跪在了她的脚边，祈求她，“，别哭。”他一听见她哭泣，手开始不知该放在哪里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我没办法不哭，”她终于抬起了，只是看了他一，又用双手捂住了自己泪蒙蒙的双，弓着背将自己的压弯，“别再迫我，悟，我没办法......”

“——”

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来，坐到她边，将她完全搂怀里，脸靠在她的脑袋一侧。她的发披散来，乌蓬蓬的，撒了满肩膀的黑，凉凉地贴着他的脸。她的哭声渐渐低了去，抓着他衣服的手也逐渐放开，轻轻地撑在他的，贴着衣服的布料，停留在他的心上面，“我是不是总是让你不兴，？”

;“我没办法，”她放双手，满脸是泪，“真的没办法。”

“他不是。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不知所措地歉，听着她停不来的泣，他无法理解她此刻的绪，也不能够理解。他们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谈，她的心闭门扉，他则被拒之门外，他无法窥视门后的她是喜是怒是悲，除了她令他受伤的时候。他通过疼痛曾经短暂地受到她的一切，她的痛楚，她的悲哀，她的挣扎，他们以血缘为载，在彼此苦涩的血里将灵魂靠得无比的近，那异样的，无解的痛苦，令他着迷，难以忘记。

“别再说了，母亲，”她背过，趴在了扶手上，“我不到。”

五条夫人总会在她表真正的想法时避而不言，“离开了你又能去哪里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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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——”

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在靠过去，而是倚着扶手闷声说：“我怎么才能不为难？只有离开才能不为难，我想离开这里，去任何地方。”

“律，”见她如何都说不通，五条夫人也实在不起心，“稍微想一想自己吧，你会明白，我说的是对的。”

于第一直觉，他将手慢慢靠近她的肩膀。

“

“我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只能活在走不去的后院里，也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将被捆缚手脚去不了世界上所有想去的地方，也不在乎我的一生都是一件任人挑选的货，”她看向五条夫人，带着哭腔，几乎是用尽了剩余的力气，“我可以接受任何事，唯独他，我没办法接受，他是我的弟弟——”

“别再说这话。”没有任何意义的话。

五条夫人不再劝她，站起走向门外。

“不需要，”怎么能和以前一样，什么都变了，什么都没了，这里唯独他没有丝毫的改变。她将泪全在他的衣服上，闷声闷气地说，“我很累，悟，我只是累了。”

“我没有骗自己，我从来没有，”她这一生几乎没有机会能够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“我”，她需要带着五条律这份沉重的躯壳从生走到死，没有资格选择自己到底要什么，什么，她唯一拥有的权力是选择谁。母亲和弟弟，这是她所剩无几的自我，“如果我接受了，”残存的自我将伴随着关系的彻底崩塌而然无存，而那个孩则是废墟之上证明她一无所有的铁证，“我就不再是我，那我……会是谁？”

“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，悟。”她依旧将自己的脸藏在双臂之间，声音还带着泪漫过的意。

“律，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。”

“律，”见她面茫然又痛苦，五条夫人哭着说，“不要这么想。”

她从未奢望过能从自己母亲的嘴里听过哪怕一次‘我带你离开’或是‘我们走吧，忘记这里’这样的话，但也有过那么几次微弱的期待，期待母亲能够安她一句，“哪里都好，哪里都比这里好。”别再让她看着，自己脚的土地，跪在地上，忍耐着活去。

打开房门，她停顿了一刻，随即快步走了去，换了另一个更轻的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