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(1/1)

叶川遥嗯了声,抬起头看着他,轻轻眨了眨眼,缓缓道:“走吧,该动身了……”

就算再不舍,分别也终要到来。

沈翾嗯了声,同他并肩向府门外而去。

廊下微风阵阵,夏木葱郁,繁花锦簇。

二人步履轻缓,衣角微扬,一路默默无言。

只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,日子可以再慢一些。

府门口见到南桑,沈翾并不意外。

只问了句:“阁中事务已都安排妥当?”

“嗯,”南桑应道,“放心,一切如常。”

“况且京中还有三殿下在,不会出岔子。”

沈翾嗯了声:“那便走吧。”

三人上马,叶川遥站在门口,郑重地朝他们拱了拱手。

“祝几位此去一路顺风,阿遥在此等待几位凯旋而归。”

“珍重。”

南桑和明烛抬手应道:“世子珍重。”

叶川遥朝几人露出一抹浅笑,真挚道:“一路平安。”

沈翾居高临下,深深地看了一眼翩翩而立之人,沉声唤他:“过来。”

叶川遥走到马身侧,仰着头目光灼灼地看他。

似要将这副俊朗面容镌刻在心底。

分别的日子,大抵就要靠这些记忆来缓解相思之痛了。

沈翾弯下腰,抬手捏住他扬起的下巴,在他唇边落下浅浅一吻。

微微停留一瞬,起身道了声:“走了。”

随即策马扬长而去。

南桑轻轻一笑,朝叶川遥颔了颔首,又冲身旁的明烛道:“走吧。”

“阿遥保重!”明烛道了声,随南桑一道追着沈翾而去。

“保重!”

叶川遥站在原地,冲着几人的背影不停地挥手。

马蹄起,尘飞扬,只盼君归。

沈翾不在的日子,叶川遥总觉得心空了一半。

纵然每日读书练武,同将士们说说笑笑,日子过得忙碌充实。

可还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
不过好在每隔四五日,他便会收到一封沈翾差人送来的“家书”。

得知他平安,叶川遥的心里才总算踏实了些。

怕他在边关劳累烦闷,叶川遥总是在回信里写一些有趣的事。

写他又吃到了什么新鲜的吃食,买了什么巧艺的木雕。

哪家的公子和哪家的小姐定了亲,府里哪个侍卫的夫人生了孩子……

每次都洋洋洒洒写上好几页。

只希望沈翾在忙碌之余,见到他的信能开心几分。

晚饭后,他和云画坐在院子里乘凉。

叶川遥撑着下巴望着墙边的桃树。

见树上粉红的桃子挂了满树,摇摇欲坠,不禁微微出神。

当日树下醉酒之景还历历在目。

如今花开花落,兜兜转转,他还在这里。

他轻轻弯了弯唇,冲云画道:“云画,明日摘些桃子,我们酿几坛桃子酒吧。”

“等将军回来的时候,好给将军接风!”

“好,”云画笑着应下,看着他道,“世子可是想念将军了?”

叶川遥低下头微微一笑,似有些羞稔,却并未否认。

嗓音极轻地应了声:“嗯,想他了。”

刻骨相思只化作这一声叹息。

云画笑笑:“将军一定很快就能回来的!”

“将军他那么厉害,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。这次也一样!”

“世子只管放宽心,照顾好自己,好好等将军回来!”

将军临行前叮嘱她要好好照顾世子,她不能让将军失望。

叶川遥牵了牵嘴角:“没错。”

“我们要开开心心地等他们回来。”

两世他都等了,不过才几个月而已,算不得什么。

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到府里时,叶川遥正在读沈翾寄来的回信。

信中说,他和张太医一到陵川,便带着当地的医师们全力救治城中的百姓和兵将。

张太医衣不解带地验了一天一夜,终于验出众人所中之毒为何物。

大部分中毒者得以保全性命。

军中虽元气大伤,但有沈翾亲自坐镇,安抚军心,一切总算逐步得以恢复。

只是近日来北渊频频偷袭,加之中毒一事,城中百姓人心惶惶。

军中也是全力戒备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
沈翾每日在军营和城中来回奔波,忙得不可开交。

叶川遥正在为他有没有好好吃饭而忧心,就见管家沈春海急匆匆进来。

神色慌张道:“听说皇帝突发重疾,今日早朝都免了!”

“这会儿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召进了宫!”

叶川遥心里一惊,忙问:“可有说是什么病症?”

“听说是昨个夜里突然开始咳嗽,胸口闷,上不来气儿。”

“郑贵妃连夜召了太医进宫。”

“太医开了方子,一副药吃下去不但没见好,今早反而连神智都不清了!”

叶川遥闻言震惊不已。

皇帝这病来得太蹊跷,恐怕不简单。

他想了想,叮嘱管家:“海叔,让人盯紧宫里,有消息再来报。”

“是,”沈管家心有余悸,慢声道,“这京中,怕是要变天了啊。”

叶川遥抿唇思忖。

太子人选一直悬而未定,如今皇帝这一病,若真有个三长两短,朝中必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。

偏偏沈翾此时还不在京中。

为何他方一离京,皇帝便出了事。

若这一切只是巧合,未免也太巧了些……

他凝神思忖片刻,立即提笔给沈翾写了封回信。

皇帝昏迷了两日,太医们白日黑夜地研究药方,却始终不见成效。

此病来势汹汹,可看着又不像是肺痨,也不似疫症,实在令人费解。

见皇帝始终未醒,朝中上下逐渐议论纷纷。

国不可一日无君,得早些定下太子人选才是。

皇后同几位妃子轮流在皇帝的寝殿中侍疾。

几位皇子和朝中重臣便守在寝外,焦灼地等着消息。

等了几日终于等到皇帝清醒,一行人忙上前求见。

皇帝微微睁开眼,望向殿外众人,有气无力道:

“朕还没死,都守在这里做什么?”

“退下……”

丞相魏庄俯身跪下道:“陛下,太子之位空悬已久,还请陛下早日决断。”

有人站出来附和:“陛下龙体有恙,若能早日定下太子人选,也好为陛下分忧。”

皇帝眼底一深,呼吸急促了几分,道:“你们……这是在盼着朕死吗?”

“微臣不敢!”门口众人齐身跪下。

魏庄低着头高声道:“陛下福泽深厚,得仙人庇佑,自是千秋万代。”

“但国不可一日无君。”

“如今陛下身体抱恙,合该有人出来主持朝政才是啊!”

三位皇子屈膝跪着,一时谁都未曾开口。

皇帝缓了缓,朝身旁之人道:“皇后,扶朕起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皇后和内侍将人扶起来,靠在软枕之上。

皇帝看向门外,思索片刻,缓缓道:“丞相、太傅、御史大夫,你们几个进来。”

“其余人都先退下吧。”

门外众人互相看了看,齐身道了声是,随即退出宫院。

三人进了门,立于床前。

皇后朝皇帝躬了躬身,也退了出去。

屋内顿时安静下来,皇帝的喘息声显得格外费力。

他看向三人,缓缓开口道:“依几位爱卿之见,这太子的人选,该定哪位皇子呢?”

丞相魏庄躬身道:“太子之位关乎大盛江山,想必陛下心中自有决断。”

“臣等不敢置喙。”

皇帝哼了声,嗓音不悦道:“方才还让朕尽早决断,这会儿怎么反而不敢置喙了?”

魏庄当即跪下,言辞恳切道:“立储一事关乎大盛安危,臣才不得不提,陛下恕罪……”

“罢了,”皇帝沉声打断他,没有力气听他再说那些囫囵话。

他看向太傅,用力呼出一口气,问:“几位皇子自幼便得太傅教导,想来太傅对他们几人的品行最是了解。”

“依太傅之见,哪个可堪重任啊?”

老太傅弯了弯身子,思忖着道:“老臣斗胆,陛下既问老臣,老臣自是实话实说,不敢欺君。”

皇帝轻轻眨了眨眼:“太傅但说无妨。”

老太傅应了声,不疾不徐道:“臣以为,三皇子克己勤政,德行兼备,睿智有度。”

“是为皇家典范,可堪托付。”

皇帝闻言视线微顿,一时并未表态。

魏庄眼里闪过一道不明Jing光。

他知道皇帝最是疼爱六皇子,因为这孩子的心性最像他。

且郑贵妃荣宠多年,连带着皇帝对六皇子也是更偏爱几分。

他揣摩着皇帝的心思,笃定皇帝定是想立季寒为储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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